早在年前,弟弟温枫默便托人跟她联系上了。
温棠隐当时不愿背叛崔徵,总觉得祖父是自己犯错了,才害了温氏。
温枫默怒极,如数家珍的将这些年吃的苦楚都道出来,质问温棠隐为何独自享受,害得整个族人死的死,伤的伤。
就没想过,崔徵本就是利用她,达到爬上高位的目的么?
温棠隐被温枫默的诘问给镇住,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她当年,也是看中了崔徵的才能,压上了全部身家,崔徵怎会负她。
温枫默冷笑。
“不会么?那他为何到如今还不娶你为妻?”
“是我出现的晚了,他心中已经有一个江浸月了,不过江浸月已死,他早晚会娶我的。”
温枫默被温棠隐的天真逗笑了,只是失望的摇了摇头。
“姐姐,你会后悔的。”
是的,一语成谶。
她确实后悔了。
崔徵,他真的没有想娶她,现在连江浸月都已经不在他眼中了。
江浸月又叹了一口气。
“温姑娘,我不知你与那漆太傅是如何商与的,但我还是要规劝你一句,回头是岸,万不可被妒火冲昏了头脑。”
“言尽于此,听不听,都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说罢,江浸月便施施然离去了。
温棠隐望着江浸月离去的背影,与那横在她与崔徵之间的姜南极为相似,她心中升腾起一丝惺惺相惜来。
江浸月,是不是与她一般的心思,被姜南横插一脚,无处泄愤,发现她竟然生出与漆太傅合作的心思,才来规劝一二的。
要怪,便要怪姜南,若是不她的出现,她们本可以安然处之,便是江浸月回来,也不至于都被崔徵冷落。
枫默说的没错,将崔徵捧得高高的,他便再也瞧不见她了,该是让他登高跌重的时候了,这样,才能让他清醒起来,知道谁才是真心待他的。
江浸月刚走,就有门房那处的来通传,说是崔氏主母陈氏递了拜贴,今儿个是三公主的寿辰,女儿崔秀娇病了,可不带女眷也不是那么回事,便想着带温棠隐去,不知温姑娘可有功夫。
温棠隐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贵女之间的宴席了,崔氏主母若是真心想请她去,昨儿个便应该来送拜帖,此时来邀她前去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。本想拒绝,可转念一想,崔徵已经带着姜南去了,若是崔氏主母将她带去了,是不是代表崔氏主家承认的未来主母是她?
崔徵将盏云送还给了陈氏,打了陈氏的脸,陈氏便来抬举她,打崔徵的脸么?
去还是不去?
正当温棠隐纠结,络绫开口了。
“姑娘,你当去的,崔氏主母撑腰,还怕什么犯月姜南的,她左右不过是个通房丫鬟,便是崔大人带去了,也只能站着伺候的份儿,您可是被主母当女眷带去的,外人便也就知道了崔氏看重的是谁了。”
温棠隐细想,是这么回事,左右不会比现在更差了,说不定根本用不上与漆太傅合作。
便让人去传话,应下了。
……
话分两头。
姜南被喊醒的时候,马车已经进了公主府了。
崔徵替她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发髻,见她睡眼惺忪,当真一副绮梦初醒眼半睁,云鬓微乱意朦胧之态,叫他心下生出一片柔软。
姜南见崔徵目光缱绻,忍不住低下头去,不去看他,整了整衣衫,又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发簪,才道。
“下去吧。”
崔徵这才带着姜南下了马车,入眼的便是富丽堂皇,恢宏壮丽的宫殿,红墙金瓦熠熠生辉,空旷的庭院中白石铺地,便是这入了深秋的天儿,也是繁花似锦,彰显出皇家气派。
姜南明面上不显,心中却感叹,这公主府竟如此奢华,本以为崔府已经够华丽了,没想到与公主府比起来,竟是大巫见小巫。
自有小宫人前来领路,崔徵在前,姜南被东哥扶着跟在了后面。
眼见着越走越偏,不是往正殿去的,姜南不由暗自拉了拉崔徵的袖子。
“我们不去大殿么?”
崔徵解释道。
“三公主办宴,喜欢在后庭,那里有个章华台,坐落于山水之间,宴会时会有宫人踏水而舞,你当是会喜欢的。”
姜南这才松了崔徵的袖子。
古代人的高级场所,华丽得让人心生叹服。
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,才到地方。
那是个由木桥连接的四面临水的巨大水榭,上下两层,下面的人能望见上面,水榭前面细细看还有隐在水下的石桩,应当就是崔徵说的踏水而舞时踩的桩子了,若是晚上掌了灯再看,当是美轮美奂的。
到的时候,水榭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。
三公主没有搞什么男女不同席,反而随意置了席榻,让她们或坐或卧,这倒让姜南震惊起来。
抬头望去,那二楼只有一个席座,榻上美艳女子,正香肩半露,靠在一旁的一个白衣少年肩头,望着下面的人,痴痴的笑。
那少年眉间一点红,衬得整个人如落入凡尘的谪仙。
哇哦。
想不到这个三公主这么开放?
正看得入神,被崔徵一把拉住,将她带到了宫人领的位置上落座。
“不可直视三公主天颜。”崔徵低声嘱咐,姜南这才老实的望向宴桌上的糕点。
不让她乱看,她看看吃的总行吧。
正想着,却听旁边传来少年惊呼。
“犯月?”
姜南眉头一皱,寻着声音望去,便见到了许久不见得小国舅,此时的他已经被养回来了。
甚至补的过了些,比之前姜南印象中的要胖上不少,倒显得比之前可爱了一些。
此时正瞪大眼睛,望向她。
姜南知道那是个受着皇帝皇后宠着的主儿,又因在外受了委屈明知凶手是谁还不能报仇,皇后更是容不得他再受一丝委屈,加上他自己又是个混不吝的主儿,姜南得罪不起,当即起身行礼。
“请国舅爷安。”
“哎,无需多礼,咱们也算老相识了,这般生分做什么?没想到我姑子的寿宴,你也能来,真是巧了。”
听听,这说的什么浑话?
什么叫老相识,什么叫你也能来?
还真巧了,哪里巧了?
不会说话,可以不说,非要套这个近乎,还和她套上近乎了,姜南心里吐槽,面上却尴尬的笑了笑,没有言语。